科创比赛游记

教育资源分配严重不足的当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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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资源的巨大差距,真的是我在各种「科研比赛」过程中,体味到唯一的感悟。

已经麻木了,即便所谓的「选手代表」,所谓的「奖项」,意义在何处呢,只是给偏远地区同学们的一阵阵痛击和刀刮罢了。

前是北京一零一中学,人大附中「清华不难,实验室划水」的超级大佬,后是玉山县樟树中学「晚自习停水停电,元器件全靠校长补贴捐助,只想上一个普通一本」的小镇青年。我不知是如何置身于在这样一个如此魔幻,疯狂的社会。

参赛结束后除了和某位大学的教授能和我探讨关于通过测试集进行优化约束的合理性以外; 其他的评委只是慈祥的看着我,走后嘴中细细念叨着「我们的教育体系是真的可以培养出这样的人才」

「教育资源分配严重不足的当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约莫是「晋惠帝下的百姓是真的可以产出肉来」这样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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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和他说,北京那边多牛资源多好时。

他的回答真的令我震惊… 「那都是人家父母努力奋斗出来的,只能说自己确实不如别人了」

这便是那些消逝在北上广灯红酒绿的背后,隐藏在角落中,底层真正的声音。 他们从不曾被拾起,不曾被打捞。

「人家几代人的努力,凭什么输给你十年寒窗苦读」

当这样一个个的「他」,走出县城,走向「光明的未来」时,他们大抵会真切的认为「王侯将相 确 有种乎」。 「他」也要将这一代的努力,希望继续寄托于孩子身上,继续在这样无休止的「内卷」中艰难前行… 话语起伏间,仿佛真的能看到一座名为「固化」的机器已经开始飞速运转。

「从来如此,便对么?」

君不见「国际生」为了申请大学做了多少「公益活动」,左手一个「爱心捐款」,右手一个「乡村支教」。我在一次次与这些鲜活的孩子们,甚至是同龄人接触时,感受到的只有深沉的无力感,和对深处这样一个魔幻社会的绝望。

当我在医院做志愿者,帮助来往的患者挂号,导诊,而他就在人群中,那位似乎有些智力缺陷的小男孩,同是 17 岁,拿着他很可爱的大眼睛看着我,笑着和我说着些听不太懂的话。我感到无所适从,但他就仍旧那样天真的看着你发笑…

为什么我们在相同的年龄,却有着不同的境遇?

「因为那是我父母努力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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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被邀请作为参赛代表发言时,我是真的很像给台下可爱的小朋友们些许的启发或是思考。

但负责人看了我的稿子之后,说只需要「展示你的独特经历」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说。 何为「展示独特经历」,不就是装b吗,不就是报菜名然后让大家形成一种错觉「你只要向我一样就可以成功」。

说着是好像上台发言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但我真的觉得,很无力和可惜, 我甚至不能为台下的孩子们带来任何一丁点的「启发」亦或是「思考」,只是在长篇大论的拉着那又臭又长的清单。

附上一段被删掉的演讲稿: 「 在这样一个科技不断变革和发展的年代,很多在前人看来不可能的事情,都逐渐变成了可能。在这样的时代我们更需要一种启发式的思考,去推动不可能的边界,就像是在凡尔纳的小说中的潜艇和摩天大楼,亦或是三体中对人类科技和未来的想象。

2012 年诺贝尔医学奖得主山中伸弥,打破了以往科学界认为体细胞无法再还原回胚胎干细胞的规则,发明出了iPS 诱导性多功能干细胞。往常人们都认为人发育完了,胚胎中的干细胞已经分化成像是心肝肺这样的具体的细胞,而不能变回之前的“万能”干细胞状态。而他发明的这种诱导性多功能干细胞,则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你身体的任何细胞,转换为以前的干细胞状态,这为器官培养和器官移植等等技术都给出了全新的道路。

在更近的 2021 年,由 Google 开发的 AlphaFold 2,通过计算机,可以精准预测3d折叠蛋白质的结构,而且绝大多数的误差只有1个原子。可能大家没有概念,在此之前,全人类通过全球各个顶尖生物实验室,通过人类最高端的显微观察设备,冷冻电镜,分子生物学家们前赴后继的研究了十余年仅仅覆盖了人类蛋白质序列的17%,而 AlphaFold 2,直接在几个月内将这个数字推到了95%。很多的药物研发,疾病机理都和蛋白质结构和功能有着密切的联系。

现在更前沿的衰老领域的研究更是直接指出,衰老要当成病来治疗,而非坦然接受,通过各种复杂的化学和生物机理我们发现,人体有自我修复的能力,而且非常强大,只是在生育结束过后,基因又把这些修复能力限制了,让机体自然衰老。

而上述这些所有的成就都建立在对科学和生活的普遍反思之上。倘若没有山中伸弥对原有科学理论的质疑,倘若没有牛顿对苹果和引力的质疑,倘若没有AlphaFold 2对观测3d折叠蛋白质结构的质疑,倘若没有爱因斯坦对于物理学中两朵乌云的颠覆性的反思,科学倘若不被质疑,科学如何得以进步,如何得以发展。科学并不是教条般死板的知,不是什么金科玉律,而是实证,求是,和普遍反思的学问。这便是我对于科学和科研的一些心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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